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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九叔上回说了,不许我乱用补药,这个想必也算罢。我近来吃着他改换的方子,竟觉大好,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左右别胡用找骂去。”

    “呸呸。”澄儿连忙找就近的木头,替公主摸一摸去晦气,急道:“殿下仗着崔嬷嬷不在跟前,言语又不忌讳了!殿下身子想必是要大好了!甚么回不回光,可是要伤死奴婢的心么?”

    宣明珠暗自吐舌,她身边一圈人,殿下殿下地唤着,又有哪个管不得她。

    女子勾发睇眸,挑挞一笑:“好姊姊,算我言语不防头了。来,尝个果子甜甜嘴。”

    一只澄黄的枇杷果空中画弧儿,正抛进澄儿怀中。

    在行宫的日子浮缓而轻闲,转眼到了八月初一,又是新一轮月旦评的日子。

    七月初一时,宣明珠因京城诸事未定,没心思出门观辨,这个月参与评会的文生俊杰们听说长公主将来观临,个个卯足了精神准备。

    汝州毗邻上京,消息本不闭塞,当今陛下已亲下谕旨替昭乐长公主正名,原来这三年所谓的姑侄不合,全是长公主为了顾全大义的蛰伏。

    就说前不久震动京畿的楚王谋反案,便是由长公主殿下一举揭发的,这样的巾帼人物,岂能不令有识之士击节赞叹?

    曾在月旦评上抨击过长公主忤逆上主的名士,因此跌落文坛,取而代之的是入过洛阳的举子声称,他曾有幸见过昭乐长公主殿下玉面,殿下腰佩金错,纵马酒肆的风姿,真如天人下凡也!

    此言一出,更令许多人心折不已。

    “说的是天人下凡,不是酒鬼下凡?”

    宣明珠乘坐七宝辇去往城中的濯缨台,听手下将那边的热闹一屉屉传回来,纳闷得很。

    随行的澄儿听了捂嘴轻笑,“殿下,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您自然是天人风姿哩。”

    宣明珠慵倚沉香靠,把玩着手里的蟒皮轻鞭,哼笑不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若无这层显赫的身份,三年来何以招致这些骂名供他们显名上位,三年后又何以被夸得连她自个儿都快不认识自个儿了。

    骂语赞语,皆是对昭乐长公主,其实又与宣明珠何干。

    这样想着,她反而失了几分兴致,点唇珠打个呵欠。早知如此,还不如白龙鱼服地过来瞧个热闹了。

    *

    梅长生这一日醒得极早。

    沐浴之后,他换上一身崭新的镶滚掐金云纹白绫衫,系碧玉带,带上缀一只七宝玉香囊。

    那香,是十里香掺了龙脑金,上好的香料,无一丝浮显馥气。百年松香十里闻,矜贵处便在于那段若幽若隐的清敛,嗅觉的灵犀,落笔不可摹样。

    似一位翩然佳公子,精心装扮去赴心爱姑娘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