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继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只是皱眉,没有如寻常人一般露出不屑的神情,心里对此人的评价又高了些。
“百金是多,可若是被这百金迷了眼、挥霍无度、安于现状,囊中一空也不过是个把月的事儿。”
“你就没想想以后?”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并没有逃过薛继的眼睛,看来他没看错,这人是有点能耐的。
年轻人道:“大人的意思呢?到手的功勋被人抢了去,以后又如何?”
薛继笑了笑,又道:“你要说功勋是你的不是不行,可要说是那人的,也无可争议,若是你有心上进,蜀郡官兵的位子可框不住你。”
宁王听了半晌,自然察觉到薛继有爱才之心,可他的顾虑比薛继要多上许多,听了几句便已经皱了眉头,此时仍一言不发,算是尊重薛继的决定。
薛继又循循善诱与这年轻人谈了几句,算是有了决断,准备让唐将军带带他,先将这人留在乾州,将来带在身边总有用到的时候。
刚吩咐下去,却愣了愣,他好像从头到尾都忘了问这人叫什么名字。
“对了你等等。”
年轻人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略微疑惑的看向薛继。
薛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了然,道:“齐徽……”
——
五月,京中风云再起,闹得满城人心惶惶。
都知道黄笙在陛下身边伺候了有些年头了,陛下也信得过他,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做,朝中百官多多少少都给过他好处,陛下也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到了今日,风向却变了。
一日之内弹劾黄笙的奏折足以垒成一座小山,丞相张甫几次三番在圣上面前明里暗里指出黄笙手伸得太长了,而当朝天子秦衡照单全收了,奏折批了个「朕已阅」又发了回去,就是没做出处置。
黄笙身为秦衡的亲信,怎会不知自己深陷漩涡之中,秦衡按下不处置是给他留颜面,可到了他心里就成了放肆的资本,辗转反侧许久又将手伸了出去。
可他不知他的密信从送出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盯住了,当天夜里这信就送到了秦衡的御桌上。
次日清晨,黄笙还未彻底清醒,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小跟班小徒弟捧着一盆水进来,盆子里有一块巾子,如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