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身份尊贵容貌清雅的人笑了,“青州不过是一点火。”他剪下烛芯,轻轻地吹灭了,“而其他十二州,则是柴。朝廷多年所作所为皆是火上浇油,哪怕有元簪缨,也不过是聊胜于无。”他放下剪刀,“事情越大越好,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许栀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毕竟是谋反,”男人笑问他:“你不怕吗?”
许栀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怕的,他疑惑而笃定地说:“主人叫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少年人眼神清亮,“我不害怕。”
许栀将剑上的血擦干净。
他记得主人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笑。
但他还是希望对方多笑笑的。
于是这少年人自以为懂了任务的真谛,笑着叫来了手下,道:“传我的命令,告诉元簪笔,他若是不退兵,我便要杀人。”
属下一愣,道:“杀谁?”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屠城。”
那人的佩剑啪地落下。
许栀披上衣服,悠闲地走出府邸。
身后,火光纷飞。
他还有从中州带来的死士,他命人拿出防备攻城用的火油,命令全程泼洒。
忠心耿耿的死士听命。
许栀上城楼。
尖叫声,呼救声络绎不绝。
许栀满意至极。
想必主人也能满意。
他笑,自来了青州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称心如意的笑容。
……
有人跑来,高呼:“有军报——”
羽先生看向乔郁,道:“我需回避吗?乔相?”
乔郁淡淡道:“念。”
“饶原已破,叛军四散,一切皆安,唯有饶原城破时叛军放火焚城,只等日后重建。”来人高声道:“是元将军的信!”
乔郁一笑。
在羽先生眼中这个笑里满是胜券在握。
只有乔郁自己知道,他挺直的腰背终于缓缓放松。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元簪笔到底想做什么,元簪笔在做什么,或者说元簪笔有没有活着。
仅凭信任,他信元簪笔不会死的那样轻易,于是他相当配合。
如今看来,他确实非常了解他。
乔郁心中的怒火被压了下去,他要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完。
之后,待见到了元簪笔,他们可以漫漫算账。
羽先生喝了小口热茶,方将咳嗽的冲动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