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闭上眼,更是烦躁。
他面容冷然,望之宛如玉琢,虽精美,却没有任何活气。
乔郁喃喃自语道:“淮王比本相想得聪明。”
倘有旁人在,恐怕会觉得乔郁去监视淮王这个提议愚蠢至极,淮王显然不是个傻子,他不仅不是个傻子,而且很聪明,他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参与朝政,只以皇帝为最大靠山,朝局之上不偏不倚,老实持中,监视他,并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引得淮王怀疑。
乔郁却以为不然。
这位淮王爷与他交情不深,淮王甚至在廷议时为他说过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怎么看都是安于富贵闲人现状的闲散王爷。
有那样玩弄帝王心术的兄长,淮王就算不想做个富贵闲人,也必须心甘情愿地做个无权王爷。
可乔郁却觉得这个人很熟悉,行事上的熟悉。
会有人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目的忍而不发数年吗?
乔郁如此,纵然心中想杀皇帝想极了,他对皇帝却是众所周知的忠心耿耿。
这位淮王爷……
乔郁拿手遮在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想挡光还是想做什么,“他们刘氏皇族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他这话以犯上的罪名拖出去斩了都足够。元簪笔不在,乔郁身上的戾气与恶意便不加掩饰,面容艳色逼人的美人,神情却阴沉得像个鬼,“猜他们的心思,不比杀了他们更容易。”
寒潭自然道:“是。”
这人靠着软枕,道:“第二件呢?”
帐子一半撩起,一半放下,照着乔郁下半张脸。
“太子似有异动。”他这话说的委婉,倒不是为尊者讳,而是太子眼下目的还不明,无法下断言。
乔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本相若是太子,此时就找个由头带兵勤王了,战乱嘛,”他漫步尽心地说:“死人是寻常事,皇帝死了,就是大些的寻常事,世上哪有不死的人?”
现在犹豫不决,只控制了京城有什么用?待皇帝回去,他所做的意味不明之事都会成为治罪的理由。
陈秋台与皇帝都是绝顶聪明心狠手辣之人,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优柔寡断的太子?
乔郁垂眸。
他这边得知了太子的消息,恐怕不久之后皇帝也会知道,他便不必禀报皇帝了。
做皇帝未必随心所欲,要废个太子还要想出诸多理由,来堵天下和朝臣的悠悠众口。
他的所作所为皇帝哪里不知?不过任由他散布流言,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甚至推波助澜。
他,不过是皇帝用着顺手的一把刀罢了。
乔郁摆手道:“退下吧。”
寒潭颔首,道:“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