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神情似是有些不忍,默然片刻,又微带着怒意说道:“回报来的消息,碧涛剑派满门,除了少宗主凌天和游历在外,宗门内上至掌门长老,下至门人弟子,包括洒扫的老妪和门中收留的幼童,无人幸免,说是……横尸满地。”
“这魔教是要将不愿屈服的门派诛杀殆尽不成?”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上玉山来。”
岑行玉似是越说越恼,有些口不择言。
桑萦也对岑行玉的反应有些感同身受,她自幼受师父言传身教,又有天归剑宗的宗门传承,从来也都不是想要一统江湖,似这般动辄杀人灭门,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的行径,她心里也着实是瞧不上。
她盯着手中这封信,心中回想方才师兄说得碧涛剑派这些事,“师兄,你方才说,他们的少宗主凌天和眼下不在宗门内?”
“嗯。而且已经确认过,碧涛剑派被杀的人中,没有他。”
“那,我们可要派人去盯着些,防着魔教再下杀手赶尽杀绝?”
“已经安排过了。”
说到这,岑行玉沉吟着许久,终是开口,“师妹……”
他唤了声,而后面上露出些为难的神情。
岑行玉自方才同桑萦说话,神情便一直不大对劲,桑萦如何瞧不出来,她心中了然,轻声接着他说道,“师兄是想问陈颐?”
“师兄还是怀疑陈颐同那位魔教高手有关系?”
当时离开浣溪山庄,自己只身往京中去时,岑行玉便同自己分析过,他觉着那位名作苍溪的魔教高手同陈颐相熟,并且行事受陈颐指示,似是听命于他。
可是这些只是些无凭无据的揣测,陈颐是当朝太子,又半点武功没有,怎么可能号令得了如苍溪那般的高手。
“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而且师妹,”岑行玉犹疑着,半晌后缓了声音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关切,“师妹,我并非只是疑心太子,我也不放心你。”
“我未下山前的那些年,小林师叔时常指点我的武功,于我似兄似友,他如今下落不明,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弟子,我不能让你再出事。”
桑萦却不知原来师父同师兄还有这些故旧事,她同师兄年纪差得太多,在门中时交集着实不多。
“师兄放心,师父的事还没有着落,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你莫怪师兄多事,太子殿下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如今时局又是这般混乱,你同他交好,我实在难以放心。”
岑行玉从桑萦手中将那封匿名信收起,他望着桑萦说道:
“师妹,你的私事,师兄没有立场过问,但同样的,我私下里也会派人盯着太子,以防有变,望你勿怪。”
“不过即便是你心中介怀,我还是会这样做。”岑行玉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