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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病了。”李承度探过她额头后道,随后轻轻挣脱,把她双手放回褥中,回身去寻船工。

    犀照上并没有备甚么药材,因这路途虽长,但每两三日都有渡口停靠,有需要随时可去采买。这会儿等渡口定然来不及,幸好船上有个赤脚大夫,听李承度请求后帮忙看诊一番,开了几副药,灌下去后高热退了不少,但人还是迷糊的。

    “阿娘……”病中的扶姣认不清人,开始依着梦里的情形胡乱叫喊,寝衣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隐有香汗,圆润的肩头挣出被褥,再往下可见胸口明显的起伏,是能够叫人呼吸微微一顿的画面。

    这种时候,才让人意识到她是个已及笄的小娘子了。

    李承度面不改色地帮她把被子往上拉,眼中毫无波澜,然后没过几息不安分的人又钻了出来,再被塞回去。

    拉锯战持续了会儿,扶姣勉强睁眼,只瞧见面前一条影子在晃,便生气道:“大胆,再乱动打你板子……”

    可惜声音有气无力,没甚么气势,打人都和挠痒痒般,被李承度轻而易举握住了指尖,“等郡主病愈,怎样罚属下都行,请先盖好被子。”

    这实在不是哄人的模样,即便神志不清醒的扶姣都感到了不满,鼓着腮不知嘟哝甚么,细听后才知是说他凶,还说他不唱曲儿安慰自己,约莫是把人当奶娘了,总之就是没有安生的时候,最后竟瘪嘴要哭起来。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逸出,李承度给她敷上冷巾,从旁看了会儿后,自怀中取出一支木笛。

    摩挲片刻,放在了唇边。

    悠扬的笛声响起,声音跃过指尖直达耳梢,仿佛催眠般,轻而易举就让扶姣静下来,渐渐的带她入梦,须臾间那双眼就合上了,一副沉眠模样。

    彼时江月正停在船舷,伴随乐声一点点移入舱房,映出在银光下闪烁的一点粉尘,和青年垂眸吹笛的朗朗侧颜。

    …………

    犀照上的最后几日,扶姣一直都在与病榻缠绵,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大好,那件重要的事自然就无从说起,一直耽搁在那。

    抵达张掖郡的当日是个大晴天,江风如絮,难得的柔软。扶姣几乎是被李承度扶下船的,仅露出的下半张脸消瘦许多,原是圆润漂亮的鹅蛋脸,如今变小变尖,多了些弱柳扶风的味道。

    她揽镜自照时就很不满意,直道凶起来也不吓人了,等病好后得补一补。

    不过,这时候她状态还是很振奋的,眼中带笑,在扶候备的马车上一路好心情,半点作妖的行迹都没有,兴冲冲对李承度道:“虽然你照顾不力让我病了这么久,但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上,我就不和阿父告状啦,会给你美言的,叫他多多提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