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依仗着公孙怀的恩宠, 阿琅有恃无恐, 如今更是得寸进尺, 也不再畏惧他的权势, 偶尔兴致使然,她总趁着没人的时候摆出女儿家的姿态与他说话。
扮男装扮得久了, 举手投足没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感觉,她对着镜子练了许久,总算还有模有样, 却被公孙怀笑话不如他司礼监的那些小太监。
人家翘根兰花指还有点娘里娘气的模样, 她呢, 矫揉造作,怎么看都别扭, 几次尝试失败后,阿琅才恢复常态。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不必装模作样,光是穿着男装站在人前, 她便已明艳动人,若恢复了女儿身,不知要惹上多少的麻烦事。
“你若闲来无事,改明儿我让曹元亨安排个杂剧班子过来给你打发时间。”公孙怀生怕她百无聊赖又想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花样,便主动给她提议。
他让曹元亨打听过,阿琅在江南的时候喜欢在茶楼里听人说书,更爱看杂剧,于是挑了京城里最好的班子进府。
“多谢督主费心!”阿琅喜上眉梢,两眼弯弯,看得公孙怀一愣,转瞬之间又恢复如初,眼中浮上温柔之色。
阿琅沉湎其中,得寸进尺道:“一个人看杂剧怪没意思的,督主能陪阿琅一块儿看么?”
“东厂尚有要务,让采荷陪你看吧。”他甚是无奈。
有时她任性,有时也善解人意,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关,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得他来主持大局,除此之外,近日朝中似乎也不太平,再过五年就是太后四十华诞,正准备大兴土木再造一座皇家花园供她逍遥快活,这件苦差自然落到了工部的头上,工部营建花园行宫所支取的经费还得经由户部签字,再由内阁写票拟,最后交由司礼监批红方可实行。
可这几年江南受皇粮困苦,缴不出赋税,而对付南海倭寇与北境瓦剌需大笔军饷,导致国库空虚,再无过多的经费营建什么花园行宫!
牵涉到此事的几个衙门之间因此闹得不愉快,一个个都来找公孙怀拿主意,他却把担子撂到一边,称自己只管司礼监和东厂,手伸不到六部,留他们自己解决问题。
公孙怀不出手自有他的道理,平日里这些文官在背后对他说三道四,遇到麻烦了才想着来求人,阳奉阴违的嘴脸他见得多了,也得让他们吃吃苦头。
国库不充盈,花园行宫必须建,是时候该让那些脑满肠肥的人表一表忠心了。这些年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足以营建几座规模宏大的花园行宫!
他不吭声,只管办好自己的差事,哄着太后她老人家高兴,谁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少不了被抓进东厂牢狱一顿严刑拷问。
阿琅从不过问公孙怀的公务,也许他在世人眼中是恶人,在她心里,只要能维持当前的状态便已心满意足。
她一个姑娘家,不考科举,不问朝政,江山社稷轮不到她来操心,公孙怀了解她,为她安排了她喜欢的一切为她排忧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