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古怪。”张茂方一上马便急着禀道:“整座大营竟无一丝人声,囤积柴草粮食的地方都已被人纵火烧过,像是此处均军业已弃营而走。”
叶增的脸色慢慢变了,抿紧嘴唇未言,目光却转而望向荫山北面。
自二月末至今,两个月来均军迟迟都未再整军渡河,营中自孟守文以下诸将皆以为是河上疑兵之效,而裴祯则因梁隐之死不敢轻进。
可眼下看来,事情绝非这般简单。
均军于荫山弃营焚粮,可谓是自绝南面粮道,但却又留下完好无损的空营壳子,目的无外乎是要扰乱淳军视听。
到底是为了何事,会使裴祯出此之策……
忽起一阵凌乱蹄声,自山间踏道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前阵中的校兵们皆纷纷持弓扣弦,前俯在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山道出口。
“不得轻动!”叶增低喝了一声。
士兵们闻令,乃缓缓收起短弓,可攥着马缰的手却已松开,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不过弹指几瞬的功夫,就有二匹均骑突闯入众人视线,驰速飞快,眨眼间便奔至山前不远处。
似是看见了这边阵中的均军旗帜,二人急急地勒止住坐骑,调头兜了回来,隔若夜色打量了片刻,方有一人高声喊问道:“尔等何人?”
全阵兵马都绷紧了身体,噤声不语。
叶增冲许闳与张茂二人比了个手势,二人会意,分头拍马出列。
许闳行至阵前,亦是高声答道:“我等乃是奉了天启霍将军之令,自文安运送柴草而来!”
那边二人闻声未语,反倒交耳嘀咕了许久,才又有人开口喊道:“荫山粮营已于三日前撤空,尔等路上未曾接令么!”
许闳顿了一下,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口中小声骂了句“直娘贼的均军狗兵”,便转头去望叶增。
此时张茂已驱马而回,贴近叶增身侧道:“粗查过了,山前应当只有这两骑,将军莫须与他们多废话。”
叶增低眼半瞬,随即利落道:“射马腿。”
话音方落,张茂便已张弓搭箭,下一刻羽箭破空而出,风声过耳,随即传来了对面马倒人翻的声音。
战马嘶鸣声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惊心,有怒喝声响起:“我二人乃陛下身侧亲兵,尔等究竟何人,是欲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