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们连棋阵都不暇分辨,只顾跑了便是。金五抓着布条,拉着他胳膊直往天元处冲。有时木鸢里弹出飞蝗密雨似的弩矢,被金五用铁镖一一打落;时而是脚下翻板一旋,露出精光森寒的刀刃,玉求瑕便赶忙一刀削平,铁片子像雪片般四溅,在岩壁上当啷作响。
每一步都险象环生,危机跌起。他俩各瞧一路,金五防着左方的暗箭,玉求瑕盯着右来的圈刃。不知觉间他们竟两臂相挨,脊背相抵。玉求瑕愣了片刻,只觉得背后温热,听得罗刹的心跳声隐隐传来。
可他们身子不过碰了一刻,金五便忽而吼道,“闪!”扯过他袖管避到一旁。
原来是那檀木箱里又吐出些古里古怪的铁翎、铜箭,如飞电般向他们射来!每一支上都淬着烙家奇毒,还穿着布条,上面歪扭地写着:
“白浮尘毒,微薄心意。”
“伽破诃罗,不腆之仪。”
“铁觜虫毒,奉申贺敬。”
两人看得瞠目结舌,感情这全是些稀世剧毒,烙家还要当豪礼双手奉上。
毒箭密如星罗,在空中划出寒亮如虹的精光,呼啸奔来。金五抽了猎刀,狠狠斩下数枚。可不知怎的,他忽地抽了丝凉气,脚步踉跄,突然间扶着脑袋跪了下来。
玉求瑕惊骇,忙去看他。但见金五冷汗直流,天光映得一张脸煞白似雪。他觉得脑壳疼得厉害,若方才只是挨锤子细细敲打,现在便是拿了铁钎往脑袋里钻弄。抽痛下眼前花白一片,像落起了雪点。
可那檀木箱里传来的细密声响却容不得人多想,金五正头痛欲裂,忽觉得有人猛地圈住了他。在毒箭射来的一刹那,刀客抱着他往地上滚了几遭。
二人惊魂甫定,喘着气望向他们方才的落脚之处,只见箭竹像花儿一样散开,密密匝匝地插进地里。
“有伤着么,少爷?”玉求瑕问。
金五摇了摇头,他待头痛缓了些,爬起来道:“这里凶险,等会儿我先走在前头探路,你跟在后头就行。”
若是往时,玉白刀客想,自己肯定会拦着金五不让走,可今日却不一样。他点了点头,只道,“小心些,别像方才那样昏了头。”
玉求瑕藏在背后的手里捏着根银针,那是刚才从胳膊上拔下来的。方才他救金五时没闪得及,胳膊上挨了一记。烙家机关的心思果真阴毒得很,在箭雨里藏着毒针,纵使玉求瑕眼力再如何出挑,也一时大意,挨了这一针。
见黑衣刺客背过身去,玉求瑕才敢把那枚毒针取出来看。
他觉得被毒针刺中的胳膊上无甚感觉,既没有剧痛,也没有发黑腐烂,看来那针上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