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五没敢提身运气,用轻功攀上岩壁,就是怕这一颠能把那人骨架子震散。
风声渺渺间,岩顶上现出几个人影,坐着的是身着鹤氅的换月宫主迷阵子,瑟缩地趴着的是吞日帮的赵岭、张权二人,那金发碧眼的胡姬也在,抱着石笋缩在阴影里。他们几人喜得迷阵子相助,自然没像其余两人那般落到诡秘墓穴中,可众人此时只望着滂沱石雨飞尘,一言不发。
待金五站定了,把背上那人轻放下来,鹤氅少年才眨巴着眼道:“天山门玉白刀,果真是一刀惊人。”
迷阵子望的是下方的洞穴,那已不能称之为“窟”。因为黑黯里似是裂开了张血盆巨口,将曲折蚓蛇似的连洞撕破,将倾泻的泥尘吞入腹里。那并非天工斧成,而是以刀劈斩的痕迹,而且并非千刀万凿,而是一刀铸成。
立在这巨渊前,人不过如沧海一粟,渺然尘灰。裂缝里风声呼啸,像万马齐鸣,又似幽鬼群哮。
无论是谁,都应被这奇景吓得心胆俱裂。可金五只是淡然地摇头,道,“不是一刀惊人。”他望了一眼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血人儿,道。
“是三刀杀人。”
这第三刀果真惊天动地,可玉求瑕也真如其所言几乎形神俱灭。手脚在狂澜怒涛似的刀法前蒲苇般拗折,刀刃每挥出一寸,从肌肤里便会渗出蛛网般鲜红的血丝,筋骨在身躯中哀鸣着化作齑粉。到最后手起刀落,劈山断石,玉求瑕也落得一身鲜血淋漓,不成人形。
这人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但骨子里毕竟仍是个走江湖的峭峻刀客,能对人宽宥,却不能对自己留情。
鹤氅少年摇摇晃晃地走到黑衣罗刹身旁,先像模像样地探了下玉求瑕鼻息——亏得他在那张血流如注的脸上寻得出鼻子在哪儿,才不疾不徐道。“半死不活。”
金五的神情冷冽,问。“是半死,还是不活?”
迷阵子悠然道:“依我看,现在仍是半死,片刻后便是真死。黑衣小孩儿,你见了那第三刀,应能瞧出端倪。他第一刀为质阳性柔,第二刀我猜是质阴性刚,要损不少气神。第三式理应更上一层楼,前一刀伤己,这一刀就该杀身。”
所谓杀招,便是杀人伤己的刀术。金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玉求瑕从来只爱出第一刀,以守势迎人。玉白刀法是温柔而惨烈的刀法,更是一种规诫。
迷阵子摸了把玉求瑕的心口,又把手心里的血随意往鹤氅一擦。“他阴阳炁理紊杂,本是阳柔的性子,可阴炁杂了太多。散气似龙蛇交缠,自涌泉撞至神庭,死到临头啦。”
罗刹鬼只是望着那昏死在地的血人,两眼如无波古井。他没管玉白刀客的死活,却先问:“丹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