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变在浓烟中呛了几声,抽身跃到阑干边,把缚在栏上的令鸽解了,扯了支洁白鸽羽,咬破手指抹红了塞进信筒里,再一扬手放走。
他得将布在宅邸里的水部刺客都召令过来。
“人都叫完了么?就这么点?”阁道上传来男人的声音。浓烟熏黑了洁白粉墙,似是有人打翻了灰斗,眼前只余一片朦雾。
“你是谁?”
颜九变抓紧了手里银丝,面上尽是涔涔冷汗,“把个灌满火油的死人诱饵丢到这处,便是想乘机把我们一网打尽么?”他压细了两眼,咄咄逼人地审问道,“你是哪儿的人?木部的,金部的,右护法的,还是武盟的,天山门的?”
灰尘里冒出隐约轮廓,看着像个男人,肩上扛着细长的条棒,似是条棍子。
“哪个都不是!我告诉你,候天楼完啦!”那男人哈哈大笑。
“老子想造反已经很久了,今儿总算逮着机会。水九,我今晚得好好出一回气,得把你那缝猪皮灌狗脑子的脸打得亲爹娘都不认得!”
烟里吊儿郎当地现出个盖着食花鬼面的刺客,露出发青细密的胡茬,一身黑衣肮脏破落,不像个刺客,倒像个吃猪狗糟糠的乞儿。
颜九变认得这人,是土部之首土一。平日里打的交道不多,他只记得这男人窝在檐上把风吹落的瓦片老老实实糊上的身影。看着老实巴交,笨手拙脚,平日里只会干些缝鞋布衣、挑水劈柴的粗笨活儿。
可这男人今夜却有如扑食饿虎,带着一身煞气与血意立在他面前。但见这人松了胳臂,把绿竹棒从肩上取下,旋了一周后重重拄在地上。
“你个泼驴皮同娼|妇养的东西,”王太散漫笑道:“…老子不发威,你倒还不知道谁是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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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意思是:水部的人都跑去塔里了,没人妨碍开车惹
第159章 (十九)心口最相违
天府宅邸中。树影婆娑,榛荒月暗,死寂里忽而传来几声喑哑鸦鸣。
王小元呆愣地趴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床上那人。
如此算来,他们已有许久未见过面。明明今晨还见过这张脸,如今再看时却觉熟悉得令人心头发颤。仿佛一个模子雕出的五官,虽不同往日般凌厉如刀,却带着些微的煞气,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