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黑衣罗刹却说了句令他颇为在意的话,那人说:“玉白刀本该由左不正执掌。”
一切似是掀起狂涛骇浪,在他脑海中翻覆旋动。玉乙未一个踉跄,跌撞着往后退去。楼上的颜九变似是未发觉他这般失态,忽地唤道:
“喂,丑…火十七。”
“…在……在。”
颜九变从阑干上探出头来,笑眯眯地望着他。“前几日,你是不是同火部的人一起去将一个衣箱丢去河里过?”
“嗯…对。”玉乙未结巴着点头,面具掩住了他虚白的脸色。
“那里头的人死干净了么?你们有没有开过箱盖,切断那人的脖颈?”颜九变微笑着问,神色天真如孩童,平静地眨着眼看他。
玉乙未想起他说的应该是金乌的事。那时火部的人确实被托着去将一个衣箱丢进河里,而他又恰被火十九怀疑,是金乌从衣箱里蹦出来刺死了疑心他的火十九,又杀了两个火部刺客,想来也算个救命恩人。
想到此处,他支吾着道:“死…了。咱们…用剑刺穿了他的心,亲眼见他没气儿了,才钉上箱盖沉进河里的。”
玉乙未本以为黑衣罗刹会喜上眉梢,却不料颜九变听了神色不动,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是么,死了啊。”又忽地问道,“他一句话都未说?有唾骂候天楼么,还是惦记着他那情郎?抑或是……”
黑衣罗刹没说下去,颜九变生硬地掐断话头,将脸藏进摺叠扇的一片阴影里。
“没。他昏着,甚么都未说便死了。”玉乙未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咱们在他身上扎了五六刀,都未见动静,过了许久开始发冷变硬,像块石头一样啦。”
颜九变默然不语,眼眸低垂,凝望着川流似的人群,心中似生出胶葛思绪。
但那兴许并非怀疑的眼神,玉乙未虽忐忑不安,却不曾感到被这人咄咄威逼。说实在话,他隐隐猜到金乌才是黑衣罗刹本尊,眼前此人是后来顶替之人,却猜不透他俩间究竟有何等纠葛。于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多问一句道:“少楼主,咱们杀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