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求瑕挣扎着发出含糊的抗议声,手脚并用有如游鱼似的向金乌身边滑动,看模样不消片刻就要滑到金乌身边。金乌狠狠地把他一推,从床边抓起一把剑来。这是他最后一把剑,先前藏在床柱里以备不患,还真未被玉求瑕发觉拿去典当。长剑猛地插|入床板,烟尘四起,直把架子床劈成两半!
“别过来。”金乌指着那裂隙,气冲冲地道,“你今晚要是过来一步,别怪我好剑伺候。”
玉求瑕反认真地凝视着他,墨玉似的眸子在月光里莹莹发亮。“那你过来不便成了?”
话音未落,金乌便觉身子一歪,突地便被玉求瑕拉近身边来,紧紧地抱着。玉求瑕贴在他耳旁小声道,“我先前那话还未说完呢。少爷,你对我有多讨厌,我便对你有多么喜欢。说不完的那般喜欢,恨不得要把心肝都剖给你。”
金乌扭过头,不情愿地挣动了几下,许久才道,声音细如蚊蚋:“我也是。”
“嗯?”
“咱们得反着来,”金乌道,“王小元,你没看过话文么?故事要是两情相悦,完完满满,那便算得无聊透顶,博不得满堂喝采。待你哪日讨厌我了,讨厌得说不尽道不完、恨不得要剖出心肝的时候……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抓着臂膀狡黠地笑了。
“…我再同你说‘喜欢’二字,这样便好。”
第233章 【七夕番外】寒花手可拈(一)
【七夕番外,时间线在金乌拖玉求瑕出雪原之后】
窗外偶有一二声寒鸦嘶哑的鸣叫,尖尖利利地撕扯着窗茏。房里有些干冷,从窗牗缝隙里瞥见的天是惨白的,时而会被几抹晦云染灰。
金乌醒过来时浑身栗栗发战,缩进厚褥子里搂紧了臂膀。雪原里不息的、逡巡的风声仿佛还响彻耳间,雪从身上簌簌抖落,白狼向天长嗥,盘旋着伺机扑咬。他嗅到了血的味道,冰凉刺骨的干涩的气味。
雪,雪,雪,走到哪儿目之所及都是惨白的雪。那片雪原仿佛永无边际,他拖着木板麻木地前行,在艰难的跋涉甚至是爬行里对茫白的远方伸出皲裂的手。这世上没什么能教他害怕的事,冬天却算得一件。所幸这回已不是在西北的荒原里,虽说依旧寒意渗人,身上却有了些暖意。
“醒啦,少爷?”
身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嗓音。金乌转头望去,只见有个老妪靠在床沿,手里握着支湖笔,正蘸着石黄往衣上添色。那老妪鹤发鸡皮,膀阔腰圆,两眼却细狭似绽着精光,透着股隐隐的凶恶。金乌的目光在她面上停滞许久,依稀辨出往时的眉眼,良久才嘶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