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元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要是那坏人捉走了我,你也不会抛下我的。因为若是你被捉走了,我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抓回来,咱们都在庙里磕过了头,认过了兄弟,不是这样么?”金乌枕起了两臂,盯着天顶喃喃自语,“所以放心罢,我活着的时候可会使劲儿缠着你,恐怕死了也会做鬼去找你。”
明明都是些糊里糊涂的话语,王小元却听得破涕一笑。可没笑得几声,他忽又哭丧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又怎么了?”
“少…少爷……”犹豫再三,王小元还是磕巴着道,“咱们后院里的那女人…不是个善茬……”
金乌却嗤之以鼻,微微笑了,“咱们救了她,她总该不会反咬咱们一口罢?是不是善茬我瞧不出来,可爹爹和太公都是顶厉害的人,有他们在,哪怕是牛头夜叉来了也不必怕。”
“可…可她……”
他用力一拍王小元脑袋,“快睡,你再说话,我便咬掉你一半儿嘴巴。”
王小元紧张地闭嘴,乖乖睡下了。金乌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办呢?镇国将军威名远扬,本事自然比他大上不少,哪儿能轮得上他这个小下仆操心?总之,明儿一早,他便去绿油门口蹲着宁远侯回来,向宁远侯叙说那女人的事。
他哭得累了,涕泪把金乌寝衣的前襟沾得湿漉漉的一大片,金乌难得地没嫌弃他,只是抱着他没撒手,一下下地轻拍着他的背,似是在哄他入睡。王小元迷迷糊糊间靠着金乌的胸膛睡着了,梦里还在抽着气,一噎一噎地似在啜泣。
第二日起来,只见得晨光如水,泻了满床。金乌已然起身,身边卧被已叠得四四方方。王小元急匆匆地洗净了头脸,换好身上青布衫子,便抬脚冲到了庭院里。
本想着到门口蹲到宁远侯回来,可王小元方一踏入游廊里,便见宁远侯盘领袍服,正靠在朱柱上,笑吟吟地望着他。
“老…老爷。”王小元一时间张口结舌,话到口边却只剩了半截。“我来…来找您。”
宁远侯微笑着看他,轻轻点头,似是在鼓励他说下去。
于是王小元大着胆子,将左不正在那房中与他曾说过的言语再重述了一遍,其中包括那女人的来历,她对金府探根知底的好奇,以及她说要带走金乌的话语。宁远侯听得十分仔细,不时眉头一蹙。
罢了,宁远侯沉吟片刻,道:“小元,你说的十分有理。”
王小元不知他话中所指何意,只困惑地眨着眼。
宁远侯神色凝重:“我初见她时,便觉有些古怪。实不相瞒,我曾替她号过一回脉,她身中阴炁纷杂,与天山门阳柔内功相去甚远。且我看她身上的伤创深可见骨,似是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