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元正发着愣,见了水十九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喜,当即招手唤他过来。水部刺客都在人道之事上颇为熟稔,水十九又亲切和蔼,曾对他有颇多指点。
“十九,你今儿又来啦?”王小元拉着他在木椅上坐下,亲热地掸了掸他衣上尘灰。
水十九一看他满眼热切,便已读懂了他心里话,也笑盈盈地道:“玉白刀客,你今儿又是想问我事,对不对?”
头一回问时王小元还羞得满面臊红,这回倒坦然了。两人在廊上并肩坐下,乘着四下无人悄悄咬耳朵。
王小元沉默了片刻,挠了挠面颊,道:“我…我总讨不得少爷的欢心。他总嫌我太笨,又不懂得技法,不是太粗暴,便是过于驽钝,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听了这话,水十九反笑了一笑,压着嗓子对他神神秘秘地道:
“依我看,少楼主的话,全当反话听便好。”
“反…话?”
“他这人口是心非得很,生得副弯曲肠子。说讨厌时,反倒喜欢得紧。要说真嫌恶你,倒也不算是,约莫是在对你欲拒还迎。”
王小元似懂非懂。
水十九又问道:“他又怎的嫌你粗暴了?”
“我…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先前在生他的气,便没顾着他感受些。但……”王小元垂下头,支吾着回道。
“……唉。”水十九叹气,微笑着望向他,“他在耍弄你呢。”
王小元大惊,赶忙问道:“耍我?这…这是怎的一回事?”
他心里有些隐隐怀疑,却又觉得不对。
水十九托腮,若有所思地道:“咱们候天楼刺客都是上过刀山剑树的,命都暂且不顾,区区衽席之事,倒也不在话下。对了,玉白刀客,你听过咱们制法药的法子么?”
“似是…听过一些。”王小元迟疑着道。金乌不爱同他说候天楼的事儿,可却也在病中浑噩时向他吐露了些。
所谓制法药,便是在同乐寺法堂中列下十八人,念着法咒,将从人身上榨取出的竹黄吃下。竹黄是甘露之一。
“每回要制出供奉的竹黄,都得要好几个时辰,因而最考验人耐性与气力。不单是水部刺客,候天楼中人都得磨练出副坚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