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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鹍嘿嘿笑道:“不像,还像猪猪……”

    李鹜不以为意道:“公主哪儿会泡茶,都是别人给她泡茶……公主就是天天躺在床上等着别人来伺候的主儿,就像——”

    “就像猪。”李鹍说。

    “不错,雕儿现在还会发散联想了。”李鹜欣慰地拍了怕他的背,李鹍傻笑起来。

    旁边人在说什么,沈珠曦一概左耳进右耳出。

    有好茶的机会不多,她怎么会因为几个屁就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呢?

    她拿起茶罗,专注而仔细地将茶末筛了数次,等茶末筛细致了,旁边的茶盏也温好了,茶炉上的水也开了。

    沈珠曦将筛好的茶末轻轻筛进温热的黑釉茶盏,注入刚好二沸的热水,手执一把茶筅,不断击拂茶汤,打起细密的沫饽。

    她低垂头颅,后颈洁白如玉,密如鸦羽的睫毛半遮清波荡漾的杏眼,投下一片浅浅的三角阴影。手上的动作沉稳安定,不见丝毫颤抖。

    前院的夕阳爬过堂屋的门槛,浓墨重彩地披上少女双肩,她毛茸茸的发丝,她柔软的长睫,她带着茶香的指尖,她的所有,都在这柔美瑰丽的夕阳里发着光。

    李鹜坐在椅上,姿态散漫,眼神却锐利清楚,始终紧锁在沈珠曦身上。

    雪花一般乳白色的泡沫逐渐在茶面上形成,非同一般的茶香溢满陋居,闻之沁人心脾,身心皆愉。

    沈珠曦将三碗茶盏推出,李鹜三人各自接过,李鹍拿起来就往嘴里倒去,下一刻,他跳了起来:

    “烫烫烫烫死我了!”

    沈珠曦忍不住笑道:“你慢些喝。”

    她这一笑,身上因高贵带来的疏离气质烟消云散。

    李鹜和李鹊相继端起茶盏,沈珠曦也拿起了面前的茶盏。

    她缓缓品了一口,久违的好茶下喉,舒服得她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恨不得长长地呻吟一声。

    此情此景,唯有好诗才堪相配。

    沈珠曦情之所至,张口吟道:

    “犀日何缘似个长,睡乡未苦怯茶枪。

    春风解恼诗人鼻,非叶非花只是香。”

    “非叶非花只是香——真是好诗。”李鹊开口道:“这是何人所作?”

    “是诚斋先生所作。”沈珠曦道。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可是他写的?”

    “正是!”沈珠曦惊喜道。

    李鹊笑道:“我娘以前教过我这一首。”

    李鹜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一来一往,眉头慢慢压了下去。

    他砸了咂嘴,没尝出手里这杯虾滑茶喝到嘴里有什么不同。这味儿,不和镇门茶肆上三文钱一碗的茶叶差不太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