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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行 卫七 1032 字 8个月前

    二人对视,赫胥暚紧了紧缰绳,目光略带犀利,停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全族知道的也只有我和父王,你身为燕将,是见过他的罢?”

    付尘冷静颔首。

    赫胥暚打量他一周,又驾起马向前行,路过他身旁时,低声道:“既然知道,无论你先前是何立场,都把这个事搁心底,若是从你这儿透了风声,后果你只管自己去想。”

    付尘驭马紧跟其上,道:“公主多虑。”

    二人骑马速度减慢,赫胥暚道:“先前听父王说,仇日从前可不认识你。”

    付尘低眼道:“贾某入军晚,三年前从军时……他已因患不任赤甲主帅。”

    “你入军三年便当上将军了?”赫胥暚瞧他一眼,“看来你这功夫比仇日尚且还要高上几分。”

    “公主过誉了,“付尘道,“燕国轻武,但凡家中有些积底的,都不会来从军,贾某也只是小时候常打斗,练出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才在军里有了个立足之地。后来机缘巧合,才得了他人赏识。”

    “常打斗?”赫胥暚咀嚼了下,道,“我看你虽然身手好,但言谈举止,也不像个混迹在人群中的顽劣之徒。”

    “不与人打。”

    “嗯?”

    “与兽斗。”

    “兽?什么兽?燕国也像我们胡羌这边有很多野物?”赫胥暚见他已起了言说之意,便继续追问。

    “我生在边陲,幼时又在山林中住过几年而已。”付尘答道。

    赫胥暚心知他既然独身前来,想必爹娘已殁,举目无亲,便转又问道:“……我看你发丝掺白,又声音哑嘶……这等异状…应当不是天生而来的罢?”

    “中毒所致。”

    青年言语简洁平稳,反倒教赫胥暚愣了愣神,她低声道:“……什么毒?可有解法?”

    “没有,也不需要。”付尘有问便答。

    赫胥暚原本欲再问询的话因而咽进了肚中,沉默中她竟张不开口。

    付尘扭头朝她看来,女子双眉横长,在眉尾处惊勾一折,细柔中凸显着力度,是燕女没有的精练英挺,即使还带着些许未褪的稚幼,业已有不逊男儿的果决沉稳之色。

    他望向她侧脸,淡淡启口:“公主不必对我小心试探,许多事在下虽无意声张,但也并未曾想刻意隐瞒。”

    赫胥暚感受到右边的视线,忍不住回望过去。青年的声音是淡的,语气是淡的,神色是淡的,比之刚到胡羌那日交手之时少了些阴死深静的气息。而这一以贯之的淡漠之中,细细留察,又有澄明的坦荡和无惧无畏的从容,即便是触及往事经历时也不见其改色半分,那他又会渴求什么呢?

    “那你……究竟为什么弃燕从胡?”赫胥暚犹豫一声,“你不像是做逆叛之事的人。”

    “何以见得?”付尘反问。

    赫胥暚道:“破多罗桑托叛离胡羌,乃是他心中有私心,打着正义旗号欲攫取私利。你能忍下从前种种艰辛,不该像是他这样沉迷逐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