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吐息间亦在微微颤抖着,极近的距离,沉沉声响便由面延至心底:
“然后呢?你还要做什么?”
男人直起身,强硬地挡住青年压力。
“空有口利齿摄人,”男人又向前几分,紧盯着青年情态,“双目尚且可视,却被自己的固执劣顽蔽目。”
“你凭什么,嗯?”
付尘两眼腥红,恨恨望进对面一双眸中的无底深渊,咬牙道:“……凭什么?那我又凭什么?”
“你又凭什么?!”
青年骤然嘶吼一声,各种怨怒发泄出来:“你能给我答案吗?你听过我的意愿吗?你就是想我死?还是偏偏要愚弄我一个?!”
紧接着,青年胸膛剧烈起伏,挣扎着颈后桎梏,撞上前人,恍若魔怔一般自言自语,苍白脆薄的双唇来回翕动着,原本溢满激愤的眼中又荡漾的惊恐和哀无:“……是我做错了……行恶了……”
宗政羲眯眼,当即倾身向前,右手精准强按上他耳后穴位,另一手掣其肩。
掌下,青年每一寸肌肉都搏动着固执的抗力。
宗政羲右手指尖侧转,吃了些力道,摁至另一处穴位。
青年倏然向前倾倒,身体一下子卸了气力。
男人伸手把了下怀中人的脉搏,停顿许久,略略将青年翻转开。
乌苍混杂的鬈发半遮住了清隽面颊,衬得面色亦是惨白病态。
他伸手撩开他的发。
薄唇者福薄义寡,他不屑证验,也从未迷信。
青年唇角挂着一片赤红,如他人一般顽执又凶辣的艳色。天空中洋洋洒洒的落雪正覆落一片在其上,转瞬融于血浆内,稀释了几分颜色。男人轻手将其拭净,凝眸在他面上,又是长久的静默。
“付尘。”
男人唤了他的名。
“最后一次了,”宗政羲略一俯身,按捺下喉间不断显著的隐痛,目色深深。
“别令我失望。”
布瓦睁眼时尚且冷汗涔涔,也不知是梦境作祟还是出现了幻觉,竟好似在梦中看到了贾晟持刀欲暗杀他。
他呼了口气,愈想恐惧感愈强,一边迅速套上衣服,一边琢磨着对策。
他走到屋边打开窗子,一阵冷风刮进来,挟着凉凉的颗粒,他叹道:“要下大雪了……”
胡人青年背过身,看到屋中挂于壁角的胡刀,他一思索,过去将其摘下,扭身将其藏在床头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