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存心过来找茬恶心我的,就滚远点。”
唐阑从其侧旁走过,撞了下他肩膀,径直进了帅帐。
江仲表情狰狞,转身跟着入了帐:“我说,你难道还会因为那边蛮人拿了翊卫降兵领阵在前,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们了?”
“我有这么说过吗?”唐阑绕至兵防地图之后,低首察视。
江仲提醒道:“恩主那边的打算你心底还能没数?迟早不得漏口子出去,你这里拖拖延延的耽搁的是谁的事。”
“你懂个屁,”唐阑俯身在图上,手指圈定了一块山防,言语间不同他客气,“你现下就真的搞得元气大伤,将来还怎么玩儿?”
“我是怕你玩脱了,”江仲讽道,“仗着恩主鞭长莫及,事到用时出了差错……咱们这可不是引狼入室,是杀鸡儆猴。”
“乱用典,就你这点半斤八两的本事就别在我跟前卖弄了罢……”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江仲撇嘴道,“这种事你错一个多少人要跟着你受连累,你以为我跟你还讲什么好心?”
“行了,不用你教,”唐阑大致熟察了临近山险的地形,这才抬首,朝江仲道,“你过来。”
江仲行至他身边,唐阑指着地图上线路,道:“今儿晚上,你就领着骑兵沿着这侧甬道向关外突进,这条路上次蛮兵过来的时候走过,他们必定已经默认是自己的地盘,肯定有蛮人在这驻守,你过去来一趟突袭,无需恋战,杀个百十众人跑就行了。”
“那他们要是又派伪装起来的俘军呢?”
“不可能处处都是俘军,”唐阑笃定道,“你以为蛮人就那么相信我们燕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怎么可能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也就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拼命活儿划给他们,真正牵扯机要重关的地方,肯定还是布置给自己人。这条路偏向他们后军的位置,重中之重的地方,哪能让敌军战俘轻易靠近。”
“这种虚晃一枪的招数不是他们蛮人最擅长的吗?前两年戏耍我们多少回了,”江仲不以为意,道,“你以为他们还不晓得你这意思呐。”
“多来几趟,他们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抵不住一次次杀的是本族弟兄,”唐阑道,“主军这里镇守不动,逼不出人来,决不发兵。”
“咱们和苻璇那边亦敌亦友的关系,你真惹急了他们可不留情面,”江仲道,“若是误了恩主的大计你可担不起后果。”
“蛮人从来都只是敌人,”唐阑垂视立式地势图上的整片燕土,层峦叠嶂,尽收于目,“将来吞吃了好处,他们也不会顾及半分从前有什么交情,你要是还没搞清楚这点,就不要再在这儿待着了。干脆直接替刚刚那个嘴上没数、心里没谱的臭小子到蛮营劝降,做他们的走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