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你不就成了他二人间的棋子么……”另外那兵卒附耳到他身侧,轻声言道。
那兵卒霎时脸色刷白:“你说得对……我可不能跟你说了,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罢。”
转身方行两步,他又回头道:“你不会把这事同别人讲罢?”
“当然不会了,”那同行兵卒道,“这种事一旦沾上了,你以为能有甚么好处么?尊主盛威之下,我哪还有胆子掺和到这种事儿里……”
那兵卒抱拳行礼,以示谢意,随即匆匆而去。另外那人在原处凝视他离开背影许久,也悄声离开。
帝京城西被蛮军占领的五座城池于两日之内被攻克而下,原本城围处的守军以为岁末休歇,卸下防备。却没想到就在那岁末最后一日,忽闯来一支燕人军伍,训练有素,凭着几千人的骑军硬将其城内守军一连战退,由主将至兵卒尽是大惊失色。后由这群燕兵口中得知其军自封为“赤乌义从”,乃是旧日燕国赤甲旧卫中遴选而得,而领首之人,乃是一名为“仇凤”的兵卒。
“沙立虎率军败退桐关,现在整日守在关外不敢出来,”一将嗤笑,“探察的斥候来报,方圆四里的野郊都看不见有百姓兵卒出没。”
“真是好长时间没打得这么痛快了!我看,若不给他们蛮人松松筋骨,这些年净窝在巢里盾后的,怕是要连枪戟都拿不动了……”
几人大笑。
“别兴奋得太早。”
身后一低沉嗓声忽至,即便春日的寒冰犹有冷冻之效。那几个站在前面的人当即收敛起笑容,不敢放肆,回身朝后。
宽卷地形图绢铺展在方桌上,木桌正中之后坐一男子,乌衣纯素,襟领不似燕人款式,向上遮蔽住喉结,直抵颈末。此时垂眼于桌面,身侧稀稀落落站了两三人,一同研究着地势分布。
方才大笑的几人心觉惭愧,抬步上前。一人出言道:“将军,我们瞧这蛮人被打怯了,何不趁着我们士气正盛,一举西进,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可,”宗政羲沉目,指尖点上地图点位,“前面这五座城池攻得顺利,一方面有出其不意之因,另一方面,也是占了地形的便宜。”
旁侧站立的孙广接道:“将军说得不错,若非此处一连串的平坦开阔之地、加上边角恰到好处的内倾侧斜,四处布防时可不见得有这般奇效。”
“蛮人占得这西南燕土非一日,哪怕再志得意满,也不会愚蠢到忘了去勘测地形地势,”宗政羲道,“之前从赫胥猃处得知,胡羌的叛军部众起先在此接二连三打了败仗,便是因为从蛮人那儿得了假图。”
边上有将疑道:“他们胡蛮串通一气来伐燕,还搞这种内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