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虽与太子有口头婚约,可并未录入宗人府的卷宗,严格来说,婚约是不成立的,再者,两人从未见过面,半点情分都无,等到接风宴,若是连才艺都拿不出来,用什么吸引太子的注意?若是太子不同意,该如何是好?
宁伯益怒从中来,狠狠抽了几口,“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莫名吃了老爹的怒火,宁乐气哼哼地回了膳堂,将橘猫往宁瑶怀里一塞,“都怨你,害我被爹爹训斥。”
宁瑶放下筷箸,笑道:“姐姐在乎吗?”
宁乐眼稍一挑,确实也不那么在乎。从小到大,除了婚事,她没有一点能让父亲看得上眼的。
“诶,阿瑶。”宁乐凑过去,小声商量道,“我最近身子不适,不宜出席宴会。过几日的太子接风宴,你顶替我去可好?”
反正她们容貌相近,只要不多言语,不熟稔的人是不会察觉出端倪的。
宁瑶白她一眼,“那可是欺君之罪,再说,姐姐不想在太子面前露脸吗?”
怎么说也是日后要厮守的人,不该借此机会见上一面,也好心里有个底儿么。
见过太子的人,都道太子姱容修态、洁身自好,姐姐为何总是躲躲闪闪的?
宁瑶心里起疑,再看宁乐时,眼中多了审视。
被盯得不自在,宁乐掐了一下妹妹的脸蛋,“听闻太子医术精湛,比军医还了得。”
想起那男子为伤者处理伤口的情景,雪白锦衣不染半点血污,宁瑶默了默,“好像是吧。”
宁乐下意识捂住腹部,有点心虚。
——
等唐絮之接到宁家退回的婚书时,正是太子回京的前一晚。
这晚大雪纷飞,飞檐上悬挂的红灯笼随风摇曳,在雪地上投下一道道横斜疏影。
被嫡母喊回去时,唐絮之的脑子晕乎乎的。
宁瑶退婚了……因为他养了一个外室......
唐絮之跪在中堂内,被镇国公夫妇来回训斥,可腰杆依然笔直。
就因宁瑶曾说过,愿他是暮景残光中的嵯峨,矗立在山涧,不为衰景折腰。
可承诺要陪他一生一世的小青梅,选择了退婚,任他迷失在风雪中。
长辈的严词还在耳畔,他忽然觉得腻歪,兀自直起膝盖,转身往外走。
镇国公大怒:“你要去哪里?”
唐絮之略一侧眸:“去找宁瑶。”
有些事,总要当面说清。
在呼啸的北风中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身体快要僵硬时,宁府的后门才缓缓被人拉开。
一身茜草色长裙的宁瑶出现在视野中,手里挑着一盏羊角灯,披着一件滚边毛领斗篷,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不同于往日,这姑娘没有立马走过来,而是踟躇了会儿,才慢慢上前,朝他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