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早逝,母亲不慈,没人疼没人爱的,确实可怜,叔叔婶婶才见面不久,不甚亲近,无怪乎她会依赖他这个长辈,也是人之常情,李玄寂这么想着,心里却好像梗了一根刺,不太舒服。
他仍然板着脸:“这样晚的时候,哪怕不下雨,外头黑灯瞎火的也是不妥,一个姑娘家独自跑来,若是遇到歹人该如何自处,实在荒唐。”
谢云嫣眼睛红红的,头都要埋到胸口了。
“日后若有要紧事找我,就叫下人过来传话,我自会过去,不许再如此恣意妄为,听见没有。”李玄寂接下去却是这样说道。
谢云嫣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眼泪,偷偷地用眼睛瞟了他一眼,细若蚊声地道:“那,如果没有要紧事呢?比如就是今晚这样,想见您,可以吗?”
反正她觉得,就是可以在他面前骄纵一些,没什么打紧的。
李玄寂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谢云嫣眨了眨眼睛:“那就是可以了?”
李玄寂站了起来:“夜深了,我让子默送你回去。”
“不!”谢云嫣着急起来,不顾礼仪,否决了李玄寂的吩咐,“不要叫他,我和他已经退了亲事,这辈子我是决计不会嫁给他的,您不要再把他和我扯到一处去,我不愿意。”
她毫不回避李玄寂的目光,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道:“我要嫁的人必然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他会对我一往情深、至死不渝,我才不要阿默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他不配!”
李玄寂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日后莫要后悔。”
谢云嫣的眼角还噙着泪珠儿,她的神情那样认真:“玄寂叔叔,您觉得我不值得被人倾心以待吗?不值得让人生死相许吗?”
“你自然值得。”李玄寂如是答道,语气平淡。
“那就是了,既如此,我这一世寻一个人,我一心待他,他也一心待我,两不相负,这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阿默做不到,我肯定要换一个,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玄寂哑然,半晌,摇了摇头:“你总是有说不完的歪理,你说如此,那便是如此吧。”
他走了出去:“过来,我送你回去。”
灯光下,他的背影格外高大宽阔,看过去就让人安心。
谢云嫣又想起了记忆中的他,还是一般模样,从来没有改变过,她咬着嘴唇笑了笑,眼泪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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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