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身穿一袭宝蓝色绣素色团纹倭缎交领长衫,腰束镶美玉蜀绣腰带,打扮得规规矩矩,走进来规规矩矩行礼请安,谭瑛见他眉宇间虽尚是稚气未消,举手投足间却显得沉稳了不少,心下暗想“数日不见,这孩子还真是有长进。”客客气气请他坐了,命人奉茶上来。
张是来报告好消息的,“十里堡和杏花胡同我一直派人盯着。今日有信报过来,奶娘李嬷嬷已是回到了十里堡,她一路上倒也平安,只是生了一场病耽误了。她说,过几日便进京。”
谭瑛和解语都大喜,李嬷嬷没事就好。带来好消息的人自然受欢迎,谭瑛不只再三当面道谢,殷勤客气把张送走,稍后还命人从凌云阁叫了一桌上等席面送至邻舍。
晚上张又翻墙过来,吃光了解语做的一盘子点心,“哎,我送几个厨房的人过来吧。”张虽然喜欢吃解语亲手做的东西,却心疼这样娇嫩的姑娘家要在厨房操劳。
“行啊,跟我娘说去。”解语笑盈盈一句话,张立刻泄了气,“伯母肯定不要。”丫头也不要,仆妇也不要,只有私兵夜间巡逻是肯的。谭瑛这是没法子了,京城最近不怎么太平,时有偷窃、抢劫案子发生,家中全是妇孺,安全重要啊。
解语想到一件事,凑近张殷勤问道“大胡子,你功夫练得怎样了?”一阵若有苦无的幽香袭来,张心神一荡,嚅嚅道“该是不错吧,沈迈有时把我大骂一顿,有时又夸我学得快。”从翻墙的利落程度来看,应该是大大不同了,如今翻墙跟玩儿似的。
解语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大胡子这三脚猫功夫,万一失手被抓了可如何是好。解语给他倒了杯茶,拿了碟瓜子儿,“大胡子你自己招呼自己。”自己继续埋头用功。张在旁很是纳闷,“哎,你看这么多年前的邸报做什么。”要看也应该看现如今的邸报啊。
解语一脸沉痛的抬起头,“大胡子,我必须要知道一些陈年往事。”至少要把这任皇帝在位这三十年的政治经济文化大事全了解下,要不然,再也猜不出安瓒究竟是犯了什么案子。有个这么固执的老爹,死活不肯透露内情给妻子儿女,怎么办呢,总不能任由他一直在狱中。他不肯说,那就查呗,猜测呗。
张磕着瓜子儿,喝着茶,在解语耳边絮絮叼叼,“哎,我跟你说,陈年往事什么的,最烦人了。沈迈这家伙不知道因为什么陈年往事,硬要寻我爹爹的麻烦,还把我捉去了。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硬要教我功夫,烦了我十几年。”
半晌,解语伸个懒腰,“累死了。”张鼓起勇气说了句,“哎,你要是累,在我肩上靠会子罢。”那晚解语不是靠在自己肩上,说“累了,让我歇一会儿。”
这大胡子,胆子变大了呀。解语促狭道“我靠着你可以,你不许动!”张红着脸点点头,果然一动也不动,任由解语靠在他肩膀上。
“你方才说,沈迈把你捉走?”解语问他,“那年你多大?”张温柔答道“八九岁吧。那时我和爹娘才从辽东回京。”解语有些想不通,“你应该有不少丫头小厮跟着吧。”岳培对他这么溺爱,给他的待遇一定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