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慎族人信奉灵魂不灭,人死之后,魂魄可以成鬼神,或是寄居于天地间的生灵草木之上,守护其生前的亲友爱人。”
“可是这同焚化礼有何关系?”
“如若人已死,魂魄便已不在,生前肉身仿佛一只被倒空的容器,此时便要尽快将其焚毁,否则便会有其他东西占据其中。”
其他东西是什么东西?
肖南回还想再问,前方的沈央央已停下脚步。
“我只能带你们过一道门,进二道门必须要见过阿婆才行。”
区区一个地方氏族,竟还要设两道府门,真真是好大的做派。
只是在这荒山之中,再阔绰的做派又能给谁看呢?又或者说,这并非是一种财权上的炫耀,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种戒备模式。
不论是阙城皇都的那三道城墙,还是羽林别苑层层叠叠的院落布局,归根结底都是一种防卫手段,至于防范的对象究竟是谁,那便各有各的说法了。
晃神间,那洞窟中几名举着火把、全副武装的灰衣护卫已径直向他们走来。
肖南回的视线落在那些人背后的刀鞘上。
那些刀并非寻常护卫惯用的雁翅刀或横刀,而是弯弯的、尖尖的,像是晴夜里的新月。
她收回视线,却与丁未翔的目光相碰,两个人的眼神短暂交汇了片刻便移开来,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是冤家路窄。
当初从穆尔赫回赤州的时候,她曾在断桥上与几名弯刀刺客交手。彼时她若没有平弦在手,恐怕此时坟头上的草已有三尺高。
火把的热度逼近,那几名灰衣武者转瞬间已到了跟前,几人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是一名穿着朴素的银发老妇,猛地一瞧同阙城那些含饴弄孙的老人也没什么区别,可待她抬起头来便能看见,那张苍老的脸上嵌着两只死鱼的肚子一样泛白浑浊的眼珠子,两片薄薄的嘴唇深深瘪进下巴里,像是老榆树上的一道疤结。
都说衰老本是人之常态,可不知为何,时光在这张脸上留下的痕迹却像是一种可怕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