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沈沅喃喃。
陆浔手停住还想碰她的脸,被沈沅躲开,她一把推开陆浔,踉跄地站到地上,指指屏风外,怒声,“你出去,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陆浔淡然地坐在远处,冷眼看她,这样的陆浔让她陌生。
她不知道他这次离开长安经历了什么,总之他回来后沈沅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两人具是沉默,许久都无人说话。
陆浔杀人杀得麻木,已不眠不休数日,漆黑的眼却依旧如点星般精明,他捕捉到她眼中惧意,想到那些亡人对他的诅咒,愈发得肆无忌惮。
不过小东西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可不能吓着她。
心思转了百回,陆浔起身过去,鲜血染红的阔袖拂过桌案的干净的宣纸,留下斑斑血迹。
陆浔到她面前,指腹拨弄两下白玉扳指,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她是真的被自己气到了,白嫩的脸气得发红,胸脯上下起伏不定,想到方才一时的气言,他刚要去收抱她,“啪”的一声,那一小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
陆浔顺着她的力偏头,眼中暗影深了一层,并不是很疼,比当年他受的罪可轻多了。
他舔舔唇角,还在笑,“我一月余方回,嫂嫂开口便是求我救你阿兄,连问都不问我一句。看到我的伤才假惺惺说一句话,末了还是要求我帮你办事。”
蓦地顿住,陆浔咬牙启唇,“很好。”
他淡声说完这句话便阔步出去,连人都不避了,环素从外守夜,正打着瞌睡就看到寝室内出来的摄政王,不知王爷和小姐说了什么,面色阴沉,暖融融的屋子顿时犹如寒冰,吓得环素话都说不利索,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发抖。
沈沅怔在原地,衣角上还沾染着他的血,他就那么正大光明地从自己屋子走出去,而她却愣着都忘了叫他。
倒底怎么了?
翌日,沈沅才听说陆浔在外做了何事。
大魏各州接连发生命案,死状惨不忍睹,最可怕的一处庄子流血漂橹,无一人生还,成了人间炼狱。
沈沅听闻后又想到当初在陆家莫名其妙被做成人彘的陆晋,顿时直觉脊背生寒。
他戾气太重,原本以为因为自己他能放下过往的事成为济世安民的忠臣,可想不到,她还是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她本就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
边关危急,沈家如乌云笼罩。
沈纾不日被诊出喜脉时,她并没有自己当初所想的淡然。
朝廷的腐败她亦是看在眼里,唯有杀了那个奸臣,匡复朝政,大魏才能有翻身之地。但陆浔武功非寻常人能敌,起初,沈纾存了私心,想利用磬钊杀了陆浔,可…沈纾低眼,手心轻抚尚且平坦的小腹,她现在竟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