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给英武侯顺了顺气,接口道:“是呀,那陆姜氏的母族,扬州姜家,也是世代簪缨的大姓。小四,这些话,想必以往是没人同你说过的,这回吃一堑长一智,你需得牢牢地将你父亲的话记在心里了。”
“女儿,知道了。”
主座的英武侯疲累地揉揉眉心:“这次念你是初犯,便自己去祠堂跪两天反省罢。”
“爹爹!”
徐宛竹满目惊愕。以往她犯了再大的错处,也不过是挨几句骂、打几下手板,可这次……父亲竟让她去跪祠堂!还是两天?
“侯爷,不可啊!”
厅室外,一道柿色身影闻言终于按耐不住,疾步跨进门将挨罚的徐小四护在身后。
“竹儿她年少不知事,铸下大错,侯爷罚她是理所应当。可她自幼文弱,连皮都没破过,在祠堂里跪上两天,那还怎么得了?”
侯夫人捏着手帕掩在唇前,视线轻飘飘地与堂下那美目含泪的尹小娘对上,咳了声:“听尹妹妹这话的意思,是侯爷处置不当了?”
“奴婢绝无此意。”尹小娘身段似弱柳扶风、摇摇欲坠,“只是,只是……竹儿身子毕竟娇弱,还望,主君开恩。”
“父亲。”
门外倏忽又传来声音。
却是徐家大郎背着手施施然地走进来了。
英武侯本就不胜烦扰,见得来人,更添几分冷怒:“怎么,你刚下学,便也赶来为你妹妹求情了?”
“小四有错,受罚也能长些记性。儿子是来劝小娘的。”
徐大说着,蹲身在尹小娘身旁不知讲了什么话,但见那本还欲要垂泪的美妇神色渐渐由不安、转为释然,护在徐家小四前方的身子也晃了晃,最后挪开了。
英武侯皱成疙瘩的眉头终于松弛了点:
“带你小娘和妹妹下去罢。宛音也在门外,叫她进来。”
待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去,候在外头的徐宛音便拘谨局促地迈进房中。
“父亲,母亲。”
“宛音,你又可知错?”
英武侯问。
受责难的少女突然感到身体泛凉。
她眨了眨眼睛。
不是父亲的问候、甚至也不是对于事发情况的打听,而是一句单薄的、飘乎的、不容置喙的……“你可知错?”
按照惯常经验,她本该伏跪下身去,努力地给自己寻找罪状,譬如“见妹妹即将犯错却不知劝阻”、又譬如“没有尽好姐姐的责任,在觉察到妹妹与外客不和时就该从中调解”……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