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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回过神来,男人那边黑黢黢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阿沅见过的他,其实多的是背影。从来是高大的、沉默的,像一块沉郁的巨石,坐在那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风仪。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气息奄奄的样子。

    半晌,阿沅抬起头,止住眼中的水雾,她捏紧自己的手轻轻道:“楚珣,窗外桃花开了,这几天一直下雨,花都要被打掉了,你若是不醒来便看不见桃花了。”

    “楚珣,快些醒来吧。”

    楚珣……

    …………

    天地混沌,万般寂静。楚珣昏昏沉沉地睡在黑暗里,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动不了,也睁不开眼睛。倏忽,几道细小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好像有人轻轻啜泣着喊他的名字。

    谁?他这一生听多了别人喊他,有哀求的、有痛苦的、有恐惧的,但好像从未有人这般喊他过。

    他正想着,鼻端却恍惚间闻见一股清香,是那种仿若新开了的茶花,悠远而清甜的味道。

    这味道同他记忆中的某个味道混杂在一起,一瞬间,他仿佛又听到了环佩叮当作响的声音。

    他仿佛变得很小很小,小到被一个壮汉单手拎在手中,狠狠地掼在下着雨的泥地里。

    “夫人、姑娘,就是这个偷儿!”

    “不,我不是偷儿。”他听见自己说话,口音很奇怪。

    大汉听不懂他的话,哼道:“还是个外邦的小贼。”他抹了一把额角的雨水,从他怀里抢过一个散着茶花香气的盘金绣海棠花荷包。

    “姑娘,要怎么处置他?不若废他一条腿?”

    一双绣着飞鸟的云头屡停在他眼前,他抬起头来,对上小女孩煜煜荷花冠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油伞落地,溅满了褐色泥点,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绘着繁繁茶花的紫竹伞上。

    “嚓”的一声巨响。

    “啧啧……”

    ……

    他的思绪蓦地被打断,有一只手,很是轻柔地触碰到他,楚珣神识一绷,条件反射的便想擒住这人,但那皑皑茶花的味道像是一张网,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恍惚中,他听见一道浑厚的女音道:“姑娘,那几个婆子收了簪子和耳环,却腆着脸说他们没有伤药,只给了棉被和热水。”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道轻柔的女声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算了,再想想办法。”

    迷迷糊糊中,他觉察到有人轻手轻脚地处理好他肩膀上的伤口。又将一条温热的毛巾覆在他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