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弓弦弹飞的动静掠过齐灏鬓角,□□却只直射入齐灏脚边的地面。
沈昭抬起机弩,对齐灏冷声道:“大关氏与什么人交往密切,你若是想知道,就绝对探得出来。”
齐灏微微皱眉:“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替你办事?”
“早死还是晚死,于我而言不都是个死么?”
沈昭嗤笑:“替我办事?我可不需要你帮,最需要你的是秋家,顶戴红石若是被大关氏翻出来,秋家就会有灭顶之灾。”
“如今谁害秋家,谁帮秋家,只要齐督公不是个傻子,总该有些分辨是非的能力吧?”
“死还不容易么?原来所谓的十六奉土司也不过如此,就能眼睁睁看着秋家继续任人欺凌,能心安理得的让旁人替你恕罪。”
这番话让齐灏无法反驳。
他的经年种种,皆不过是为了他黎氏一府的枉死亲眷。更何况如今还骤然多出德良这么一份牵挂,至少也该寻医问诊替德良治好如今的痴症。
良久过后,他方沉声妥协道:“苗仕才一死宫里闹得人心惶惶,大关氏那头我要先应付几日。”
“若有旁的消息,我自会告知,我不会白白从你手中借命。”
秋斓瞧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势略得缓解,这才上前陈清利弊:“阿舅,既然眼下情势紧迫,咱们于外还是暂不相认更好。”
“不过阿舅放心,我们在家中定会仔细照料阿姊,阿舅若是得空,再避开耳目来探望。”
齐灏无奈点下头:“有劳了。”
秋斓扯着一丝强笑冲齐灏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忧。而后连忙轻轻贴住沈昭的腰推了推他,数不清的旧账往恨横梗在沈昭和齐灏之间,把他们尽快分开才是上策。
沈昭见秋斓示意他进屋去,便也从善如流不再多言。秋斓忙不迭往屋子里追,一时都不知自己该算是谁那一方的说客。
她心头有千言万语,可嘴上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敛声静气地点起蜡烛用灯罩笼好,而后才放在沈昭面前。
烛光被笼在灯罩里轻轻摇曳,映着沈昭淡淡的眸光。
秋斓的思绪被骤然拉回她在别庄第一次见到沈昭的那个晚上,沈昭也是不悲不喜,被那些稀稀疏疏的烛光照着给她瞧。
秋斓犹豫良久,终于跟自己妥协,轻轻扳着沈昭的手看向他:“你的手,如今应当不会再痛了吧?”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好像是到了什么滔天大罪般惴惴不安:“阿昭,对不起,可我实在有些难开口的话……”
阿舅他不该做那些事,可他只是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