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天热,她夜里睡不着,病情反复无常,血色全无,人瘦得只剩骨头了,头发也跟着大把大把的掉,夜里呓语不清,吓人得很,而离开潮州时晏父给的护心丸,已然快见了底。
下人们把情况告诉朱母,朱母气得一把掐住桌角:“吐了就继续灌!一直灌一直灌!总有吃得下的时候!她想装病给我看!我倒要看看谁的手段厉害!心气儿那么高!有本事就死给我看!”
朱时叔知道朱家有瑾王的人,虽然没有找出来是谁,但是他下了死命令,不许朱家的下人出府,也因此断绝了其他人往外传信。
后来朱时叔见晏汀病得太严重了,这才把白芷放进去伺候,白芷一进去,便看见白药瓶从素手中滚落,瓶子里的护心丸就剩了俩,她哭着扶起晏汀的那一刻,晏汀低头就把口里的苦药全部吐了出来,房间里的药味就没散过。
白芷怕吓到她,只能隐忍的掉泪:“小姐,可怎么办才好,这药可万不能再吃了……”
护心丸药效好,但副作用也强,这一大瓶都快没了,身子怕是糟蹋得不成样了。
朱母手段雷霆,白芷只能求朱时叔:“姑爷,再这么下去我们小姐就撑不住了呀,白芷求求您了,不要给我们小姐喂这些药了,会喝死人的,会喝死人的呀。”
朱时叔于心不忍的往晏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脸上瞧:“撤下去。”
“多谢姑爷,多谢姑爷。”白芷边哭边磕头。
“朱时叔。”晏汀昏昏沉沉中盯着他,虚弱的手垂落床头,朱时叔还以为晏汀是要服软了,连忙过去握住她的手,谁知她竟然说,“我咒你下罗刹地狱。”
朱时叔:“……”
他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只剩白芷与他在屋里。他说:“那我就拉着你与我一同下地狱。”
白芷心惊,吹了吹白粥,哭着喂晏汀吃下。
有了白芷伺候,晏汀渐渐恢复血色,朱时叔虽然坏,但也是心疼晏汀的,看她实在是吃不下那些补汤补药,便瞒着朱母给她暗自减少,晏汀身体稍稍好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之前白芷听见她说看不清东西且耳鸣的时候,可吓坏了。
晏汀身子虽然勉强康复,双脚却依旧发软,连下榻都不是个易事,请郎中来看过,说她是血气亏空,精气不足所致,要调养好,没个一年两载怕是不行的。
朱母听到这话时,只是厌恶的蔑了她一眼。
房间虽然被人严家看守,但是晏汀却可通过窗户看外面的落叶与寒鸦,白芷端着素食进来,看她又独自靠的盈黼前发呆,泪水下意识又来了。
朱时叔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包天那全都是因为河南水灾,瑾王被皇帝派去赈灾了,一时半会也顾及不是洛阳城的事,所以想趁热打铁把晏汀一举拿下。
邵准去河南赈灾时以人手不够为由从官员中选出了不少帮手,朱时仲就是其中一个,听下人说他前日回了书信,人好像瘦了不少,皮肤也黑了,多半是被蹉跎的,赈灾本就不是个好差事,听说邵准似乎有意为难他,朱时仲在河南的日子可不好过。
眼下朱时仲也不在家,晏汀就更没人帮衬着了,只能任由朱氏母子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