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称作舅舅的,正是他父亲谢庭芝。身为大梁府尹,守城不力,停职闭门思过了数月。
谢隽哑然。代人受过的阿琬,当然是聪明的。呼延彻就算有改天换日的谋划,也未能毕其功于一役。谢家或杨家,并非他能连根拔除。可是光天化日下掠走长帝姬淫辱,既重伤了两姓的声名,又没有在实际的利益摩擦中累及自身。
只有被困其中的阿琬,真正受了苦。
他的手垂在身侧,几次欲抬手揽住她,终于没有动弹,“你在摄政王府上,多留意消息。日后,有机会送得出来,也未可知。”
杨琬不置可否。谢隽知道自己不宜久留,牵起她一双手,重重一握,算是与她辞别。
走出十来步了,回头望见她还在原地,仍然侧对他,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一身清减萧索,他连忙转入相邻两进院子之间的巷道,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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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琬看的是半空中两只小雀,前后纠缠着飞来。正欲双双落上庭除,院门处忽来利箭,将其中一支钉上了紧闭的殿门。
呼延彻到清平山行猎,才过了小半日,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信马回了城。
天波门外,却被青罡拦下禀报。两个得力的侍卫受命跟着杨琬出行,她在集市上一番动作,似乎是想甩开两人,好与谢家子弟私会。杨琬和谢隽身份贵重,地位又极敏感,他两人不敢轻易拿主意,就留下朱煞隐匿院外以防她脱逃,而青罡快马加鞭去郊外寻他。
呼延彻听了,面上没有怒色,动作却快了许多。赶到那偏院时,正看见谢隽捉起杨琬的手。他忍住当场射杀那谢家嫡子的冲动,退至一旁敛息静听。到谢隽走开了,他转到门内,杨琬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对着空中一双鸟在出神。
猎装尚未卸下,他反手抽出两箭齐发,都冲着其中一只。一上一下,将它窄短的尾羽死死钉入了门板,挣脱不得。另一只远远躲开,早不知又飞去了哪里。
杨琬见他过来,面白如纸。方才和谢隽的对谈,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
呼延彻这才迈步向她走近,一手仍提着弓,“若再欲走,此雀当如琬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