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九四四年三月,挪威军团在科诺吉索罗被击溃,那么从三月到你抵达辛桑学校的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爱德华凝视哈利的双眼很长一段时间,才打开大门,向外看去。
“几乎到零摄氏度了,”他说,“你开车要小心。”
哈利点了点头。爱德华直起身来,以手遮眉,眯着眼,朝空荡的赛马场望去,只见灰色的椭圆形碎石跑道在污秽的雪地中格外显眼。
“我去过的地方曾经有名字,”爱德华说,“那些地方现在都已经改名了,让人认不出来。我们的地图只画出路径、水源和布雷区,没有名字。如果我说我去过爱沙尼亚的帕尔努,说不定是真的,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一九四四年春天和夏天,我躺在担架上,听着机枪发射的声音,心里想的只有死,根本没去想我在哪里。”
哈利沿着河岸缓缓驾车行驶,在德拉门市一座通向外界的桥梁路口的红灯前停下。市里另一座通向外界的桥梁和e18高速公路相互交叉,仿佛是穿过乡间的牙套,挡住了德拉门峡湾的景致。呃,好吧,也许德拉门市的建设不是每一样都那么成功。回程路上,哈利打算在柏森餐馆喝杯咖啡,却又打消念头,只因他想起柏森餐馆也提供啤酒。
信号灯切换为绿灯。哈利踩下油门。
爱德华对关于他儿子的那个问题表现得非常愤怒。哈利决定去查出审判爱德华的法官是谁。他在后视镜中看了德拉门市最后一眼。当然还有其他城市比德拉门更丑。
47
二〇〇〇年三月七日。爱伦的办公室。
爱伦什么也没想到。
哈利晃到楼下爱伦的办公室,在他那把会发出咯吱声的办公椅上坐下。犯罪特警队招募到一名新的男性警员,是个年轻人,来自斯泰恩谢尔市警局,下个月报到。
“我又不是千里眼。”爱伦见了哈利大失所望的神情,说,“今天早上开会我还问过其他人,结果没人听过王子这个人。”
“那枪支登记局呢?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军火走私犯吧。”
“哈利!”
“是……”
“我已经不为你工作了。”
“为我工作?”
“那改成和你一起工作。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是在为你工作一样,你这个恶人。”
哈利双足一蹬,坐在椅子上旋转起来,整整转了四圈。他老是没办法转得超过四圈。爱伦的眼珠转了转。“好啦,我打电话去枪支登记局问过了,”爱伦说,“他们也没听说过王子这个人。密勤局为什么不派个助理给你呢?”
“这件案子不是高优先等级。梅里克只是允许我去调查而已,他其实是要我去查新纳粹党在圣日有什么计划。”
“其中一条线索是‘枪支迷’,我想不出比新纳粹党更大的枪支迷了。你怎么不干脆从新纳粹党开始查起,正好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