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严放下手中茶碗,神色肃然,小姐说的是,此事确有蹊跷,我手下的人顺着六指这条线索查下去时,也是困难重重,抓人总是会慢一步,似是有人先一步通知,让他的人提前逃走了。
而且他命人放火,褚玉的声音放得很轻,那么大的一场火,若是没有庄将军及时赶到,我们都要葬身火海,连他自己,都无法逃走。所以六指明面是死在宋大人手里,其实,是自戮。
他们在保留实力,刘长秧若有所思,眼珠子幽黑一片,牺牲六指?保全后面更大的利益?说着,他摇头,轻声道,不会,邪教左道总是等级森严,教众为了首领的安危,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死都不怕。六指是他们的头儿,又怎么可能牺牲他自己?
难道是他祖父?褚玉喃喃着,目光落在豆大的烛火上,饱含疑虑,六指说过,他的祖父已经死去多年,但又说,他现在听命于他的祖父,听命于一个死人?死人又如何会说话?
邪理奇诡,或许,他口中的祖父,不过就是一个雕出来的桐木人,就与灯花婆婆一般,而所谓的说话,许是他心中的幻想,庄子严思索着分析,殿下不是还说过,六指说他经常听到那个被他杀害的那个女孩的声音吗?或许他人已经疯了,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脑袋里滋生出的疯狂念头。
那庄将军派人调查此案时,有没有听说过侍灯仙?褚玉抬起眼角,看了庄子严一眼后,又瞧向刘长秧,重复了一句,没错,就是侍灯仙。
庄子鹄愣了半晌,侍灯仙?我倒从未曾听过,他是谁?
刘长秧也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褚玉,玉儿,你是从何处听到这个称呼的?
褚玉语气滞住,许久,面露赧色,嗫嚅道出一句,梦里,梦里听到的。
莫寒烟在岩洞中被烟呛到,这几日一直于军营中卧床休养,在祁三郎几位汤药的调理下才渐好了。
这天,莫姑娘睡醒,觉身上爽快不少,于是也不喊人,自个穿衣下床走出营帐。
外面是一线长空天接水,几只沙鸥在天际翔舞,洒脱闲适。
祁三郎和宋迷迭并排坐在一只泥炉旁,一人执扇,一人添柴,正小心翼翼应付着炉中那团耀眼的火苗。旺了不行,熄了也不行,需以文火慢炖,轻熬两个时辰,方才能治好莫姑娘的喉咙。两人每天为了这一锅药,不知要费上多少心力,就是在祝洪眼皮子底下练功,都未曾如此认真过。
莫姑娘脸上沁出少有的笑意,想说话,又被声咳嗽打断,引得两人同时回头过来,脸上的表情比见鬼还要惊恐。
师妹,你怎么自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