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一定听得懂林冲夜奔。
但他们一定听得懂《莫斯科保卫者之歌》,因为他们知道,红军要上战场了。
他们也一定听得懂《马赛曲》,因为他们知道,巴黎人民要牺牲了。
他们听到《夜奔》,也就知道……去国离乡的含义了。
这种悲情,真的只用一首歌就表达了出来。
……
然而这只是,电影的前三分之一。
很快,林一南就陷入了诉讼官司中。
有人看中了他家的田地,他的祖产。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何能保护的了这些?
只落得个无处伸冤、家产罄尽、流落养济院的下场。
所谓的养济院,也不过是黑市人口买卖的地下场所罢了。
你以为华工为什么会沦为华工?
如果一个国家强盛有力,他的人民,又怎么会被奴役被欺压?
如果这个国家的政治不贪腐横行、无药可救,又怎么会帮着外人,欺压本国人民?
所以当初焦导和主创人员构思电影的时候,就明确一点,华工的形成,的确有当时世界背景下奴隶贸易的根本因素,但也同样有当时的清政府无所作为,失去管控,从南京条约开始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原因。
我们不光剖析你们。
我们也剖析我们自己。
这是电影的立意。
……
电影演到林一南终于坐上船去美利坚的时候,所有的观众居然不约而同都舒了口气。
太压抑了。
人都活得不如一条狗了。
甚至狗还没有烙印呢。
人的胸前还要打上火钳烙印。
但很快观众就意识到,跟现在比起来,林一南之后的遭遇才叫真正的残忍和惨烈。
……
未经开发的加州,风雪灾害是经常光顾的客人。
被送往西部的,是小偷、是杀人犯。
资本家,举着皮鞭,定位着西部的矿山,盘算着铁路的工期。
只有华人,是手无寸铁的羔羊。
被侵吞入腹。
……
华人在这里的遭遇,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当荧幕上,资本家活活抽打死一个试图逃跑的华工的时候,大厅中,终于传来了‘砰砰’两声,对罗布里来说非常新鲜,对焦国栋来说很熟悉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导演?”
焦国栋向后看了一眼:“走了的意思。”
电影宫放映厅的座椅在人们起身之后,被弹响的声音。
罗布里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是电影不好看吗,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