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见微抬头看向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可能确实现在不太想面对我。我猜你会自己跑出去住,没必要。”薄耘的声音很温柔,“我回岐官山去住,借口咱俩吵架了。一方面,给你留出静静的空间,另一方面,我看能不能找出些证据或别的东西来……这件事,我会尽力争取你和你爸爸应得的公道。”
“可是,薄……他是你爸。”傅见微说。
薄耘长长地叹了声气,目光落到茶几上,许久,低低地说:“是啊。所以我更生气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愤怒,只有失望和沉重。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英雄,哪怕是很平凡的英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很伟大的创举,但只要是一个好人,哪怕是很平庸地生活着,甚至是拮据地、艰难地生活着,只要他是正直的、慈爱的,就都是孩子的英雄。
可他的父亲是杀人犯、强|奸犯,还在事后千方百计地毁灭证据,逃避责罚。
薄耘感觉很羞耻,“与有耻焉”。其实,他也想静一静。
半晌,薄耘说:“那我走了……你先别管这事儿,霍坤那边我去处理。”
傅见微问:“你要和他说吗?”
“我不知道,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薄耘从没这么棘手过,“他有权利知道真相,在这件事里,他和你是一样的受害者,我告诉你,就也应该告诉他。但是……我再想一下吧。宝宝,你——还信我吗?”
傅见微看着他:“信。”
“那你就暂且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还和以前一样,该上班上班,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吗?”薄耘问。
“……嗯。”
……
薄耘联系霍坤,说想探望霍蓓蓓。
霍坤没有拒绝。抛开是情敌这一点,薄总确实是他家的恩人。出来混,讲恩义,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除了偶尔会情难自控地犹豫是否绿掉对方。
薄耘很体贴地主动提出在霍蓓蓓去医院定期检查时见面,不去家里打扰。
霍坤当然希望如此,他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不喜欢外人去自己家,哪怕那是从傅老师……不,或者该说是薄耘手上租的房子。
可事情超出了两人的意料。当薄耘出现在霍蓓蓓视野中的那一瞬,霍蓓蓓就“发疯”了,发作得非常厉害,甚至抓伤了霍坤的脸。
霍坤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抓挠咬踹,只求她不伤害到她自己。
薄耘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确实和那谁有点儿挂相,但说穿了,霍坤不也跟那谁挂相吗?
不过,经过这一幕,他越发确定了,霍蓓蓓的心结不在于车祸,而在于薄首阳。
霍坤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劲,但一时顾不上,只冲薄耘吼道:“出去!你快出去!”
薄耘回过神来,忙出去了。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实在没法子口头安抚住,只能给霍蓓蓓打镇定剂。
她昏昏睡去,才暂时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