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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多睡一会,睡着了就不疼了……”

    ——

    后面的几天,徐开慈几乎都在睡觉。他只是偶尔会醒过来一阵子,但很少说话,只有那双好看的眼睛会转着到处看看,看到还在那间病房里,看到程航一还守在跟前他又放心地睡了回去。

    大多数时间都是,也有半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又会惊慌地睁开眼睛,嘴里不停地喊着程航一的名字。要么就是因为幻痛而疼得说不出话,一直低声地嘶吼或者闷哼,要折腾很久很久才会恢复平静。

    但总的来说,每一次医生检查的时候都说他在慢慢恢复,睡觉对他来说也算一种自我修复,让程航一不要担心。

    程航一倒不是担心他术后恢复,这家医院在上海已经算顶尖,徐开慈接受了手术就有很大的几率会痊愈。

    他担心的是徐开慈的心理状态,怕他一直这么睡着不是所谓的自我修复,怕的是徐开慈以这种方式在逃避现实,不愿面对无法解脱的日子。

    这期间程航一拒绝了所有的访客,连宁望拎着他精心炖的补汤来迎接他的也只有紧闭的病房大门。

    病房的门紧紧地关着,就程航一一个人陪着徐开慈,即使徐开慈不说话,他也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他总觉得徐开慈在听他说话,也不是随时都睡得那么沉,所以他也不说那些很沉重的话题,就挑着好笑有趣的事情讲。

    他尽量挑着徐开慈睡着的时间帮他清理身体,每隔一会就帮他擦身洗脸,随时准备着徐开慈一觉醒来面对的自己也是干净清爽的自己。

    这一觉睡得太长,程航一掰着手指头算算都有七天了。

    到第八天徐开慈才悠悠转醒,不再是一幅浑浑噩噩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条长长不见尽头的路,他一个人朝前走着,路上有碎石割破他的脚踝,还有吹得他睁不开眼睛的飓风。

    可是他只能往前走,后面他走不动了,他想折头回去。可是后面的路更黑,更暗,进退两难之际,徐开慈又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那个人的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很轻快,还带着一点西南方的乡音。

    “哥,你快过来呀,你再往前走走呀,我在等你呀,哥你快来,你走过来,剩下的我和你一起走啊……”

    他颤抖着回答远处的爱人:“程程,我走不动了……你别等我了,你自己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