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清了清嗓子,低头朝她行了礼,“公主殿下玩笑了,微臣林溪辞,是……是男子。”
连理所当然的事都说的这么胆怯无力,看来的确是被公主的气势吓了去。
这回公主捂着嘴愣住了,估摸着是还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柔弱貌美的人竟是男儿身,纠结着是否该为自己的无理之举道歉,却又不想折了自己的面子。
“那他可……长得真好看啊。”
公主只觉尴尬得脚趾抓地,匆匆告别便退了下去,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敢来见过羡宗,生怕再次看到林溪辞会让她想起今日的不堪。
而之后的日子里,林溪辞表现出了心思细腻,办事精明的长处,深得羡宗宠爱与信任,短短数月便爬上了闲置的御史大夫之位,代天子监察百官,慢慢的,手上也开始染了血污。
一日羡宗闲来无事,打了林溪辞去为太后请安,待人走后,便问桓一:“你觉得朕把林溪辞提拔到御史台是福是祸?”
忙于低头研墨的桓一答:“奴才以为,林大人太过年轻,涉世未深,心思便是单纯的。皇上是想多历练他,早日磨成这把维护皇权的利刃为己用,对林大人来说,早些认识到现实的残酷也是好的,天真烂漫的人只能活在民间,而难立足朝堂。”
“你把朕想得太伟大了,至少在这件事上。”
彼时羡宗铺了张上好的云锦宣纸,提笔伫立许久,都未想好如何落笔。
时间久了,蓄在笔肚的墨汁滴落下来,砸在纸面,形成了一个类似血迹的晕痕。
墨迹向外扩大着,晕湿了大片,白纸黑墨,惹眼得很。
羡宗喃喃自语:“也许,只是想把他弄脏罢了……”
去为太后请安的林溪辞在盛夏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自脚底窜上头顶,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引来了正在御花园游玩的公主注意,好奇过来一看,见是当日害她出丑的状元郎,便心生不满,气势汹汹地跑来要给人点颜色看看。
就在公主想着如何刁难才能找回当日自己损去的颜面时,就见林溪辞一副恹恹病态,提不起精神,眼尾还被泪痕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楚楚可怜,便让她不忍恶言相向了。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什么……什么公主殿下啊,我是长公主殿下!”公主叉腰站着,气势是有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砰砰砰”的,好似快跳出胸口了一般……
这个人……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啊,难道这是他羞辱自己的一种方式吗?
公主心里又急又气,一跺脚,指着林溪辞的鼻子质问:“你!你这个人……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