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谁都羞于踏出第一步,也便僵持着迟迟没有进展,姜炎青心里跟着干着急却使不上劲,这时沈祠从外面蹦蹦哒哒跑了进来。
“管家,没事的话去弄玉小筑看看吧,王爷正找你……”
“我这就去!”
柳于情得了个机会,就像兔子一样溜了,沈祠一脸不知所以,只见姜炎青满眼都是数落,像被他坏了好事似的。
“怎这么瞅我……我也没做错什么啊,真是王爷让我来喊人的!”
的确是萧北城让他来唤柳于情的没错,却没想到坏了这对父子的好事,远远望见那人是从东边厢房出来的,见了人便道:“看来本王是帮了你大忙不假,你就算在里面耗上个把时辰,也难如他所愿,叫出那一声好听的。”
“叫不出便叫不出吧,反正前半辈子都没叫,谁又在乎我现在认不认呢。”
“是该有个适应的过程,急不得的,晗王叔和你都该耐着性子,深入了解彼此,是吧,堂兄。”
萧北城笑眯眯地道了亲近之言,柳于情感到惶恐,“王爷,使不得……”
“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使不得,你是晗王叔的儿子,可不就是本王的堂兄。只可惜新皇尚未登基,暂给不了你名分,不过你放心,该有的总是会有的,大渊不会亏欠于你。”
说话时萧北城正侍弄着他的“新欢”——三日前从相府院子里偷来的一棵春树,枝干也就手指那般粗细,零星缀着几片绿叶,也不知是个什么品种,江临渊那厮妖言惑众,连什么要精心浇灌爱意才能开花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可见人已是疯了。
要不是看在他的爱侣也同样陷于沉睡的份儿上,萧北城早就把他发配到边疆吃沙子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眸看一眼仍在房里睡得安稳的人,放下花洒,回到床边,将手探进被子,握着那人依旧微凉的手,感慨道:“他曾经不知有多期待京城春暖,可如今花开正盛,他却不肯睁眼看看了。”
个把月前,君子游赶在毒发前给二位年轻的皇子上了最后一课,交代遗言般将纵横之道传承了下去,未怂恿他们相争相杀重蹈覆辙,稳定了险些陷入混乱的朝局,却错过了与挚爱之人相见的最后一面。
虽有君子安舍身相救,以血肉引出蛊虫转嫁于自身,替那人解了性命之危,但君子游窒息的时间太久,以姜炎青的话说,人已是半死了,能否醒来全靠上天眷顾降下神迹,凭人的努力只能勉强吊着他那口气,就是这样一直昏迷下去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时间久了,难以进食的他逐渐衰弱,到时就算是神仙来了,只怕是也难救。
萧北城坚信,那人只是睡得久些罢了,过去这些日子他操劳琐事,始终没能安下心来睡个稳当觉,如今不过是暂休些时日,歇够了,自然就会醒来。
见他对此深信不疑,姜炎青也便吞下了真相。
实话说,姜炎青并不相信君子游能醒来,“销骨”之毒发散全身,他能留着口气不死纯粹是因为运气,这份运气能否支撑他苏醒……姜炎青对此不抱希望,但他由衷希望这对苦命鸳鸳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