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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尧打量他几眼,笑道:“这能看出你真是这块儿料子, 要不然她怎么一见你就笑得开怀,想给你指人家。”

    “滚啊你!”贺之漾被霍尧打趣的红了脸:“你要是羡慕我这运气, 不如去她那里记个名儿,等着被国公夫人指派给哪户缺媳妇的人家……”

    贺之漾还没说完, 霍尧已经追上来抬手一记锁喉杀,直到贺之漾认输后赔不是, 他才把手抽回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刚站稳,便看见假山旁走过来几个身穿锦衣的男子,领头的两个年过而立, 后头跟着的二人身形利落,一个头戴小银冠的恰恰是余察察。

    二人从未见过余察察这装扮,对视着笑了半晌。

    凑过去和余察察打了个招呼,没曾想余察察乖乖站在那两个中年男子身后,身形一丝不动,只对他们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贺之漾还觉得奇怪,正要再上前挑逗,却被霍尧拉住衣领子拖住了试探的脚步。

    贺之漾皱眉:“那人明明是余察察啊,他是眼神不好?见了我们连头都不抬一下。”

    “你没看他是随父亲一起来的?”霍尧已经想明白了,不在意道:“当着他爹的面儿,他怎能和国子监的人打成一团,你也别为难人家了。”

    像余察察,庞瑛这等世袭锦衣卫,父兄亦在锦衣卫中担任要职,他们和那些文官同朝共事,但向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甚至还发生过不少争执冲突,看到子弟和国子监的崽子们打成一片,定然不会乐意。

    贺之漾:“……”

    余察察目不斜视六亲不认,都是因着锦衣卫和文官的前怨?

    霍尧看贺之漾一脸受伤,接着道:“再说两校只是关系转好,要说多熟那也不至于,吃顿饭玩玩滑板打打雪仗,可别真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贺之漾心情没来由一沉,再也和霍尧闹不起来,他闷闷的应了一声,估摸着时辰也到了,和霍尧一同去前头的花厅找哥哥。

    经过游廊时,二人恰好和庞瑛撞了个对面,庞瑛亦步亦趋跟在他爹后面,连眼角都没扫他们,只在擦肩而过时点了点下巴,算是致意。

    看上去格外冷漠无情。

    贺之漾从游廊走到花厅,整个人都是懵的。

    余察察和庞瑛的态度,让贺之漾忽觉的锦衣卫和国子监的交情,薄弱得不堪一击。

    在东城的那条街,当他们并肩跑步,一同打闹,笑着喝酒时,几个人勾肩搭背,如同京城所有交好的十几岁少年。

    可只要走出那方寸之地,他们之间宛若多了一层看不见,却难以逾越的天堑沟壑。

    这还只是随家人拜贺,若是以后同朝为官,庙堂之上,又该是如何的沉默和难堪?

    过往的情谊,在物是人非的衬托下,也许只能是可笑的追忆。

    京城的冬日余威尚存,贺之漾裹紧披风,轻轻摇摇头,也许再过三年,不,再过一年,乔岳再回想起那场大雨,那次二人一起纵马的狂奔和交心,都会觉得是一场恨不能立刻从自己生涯里抹去的蹩脚笑话。